【楼诚】希望
第2章
山城的冬天从来不下雪，但却有十倍强于北方的阴冷和湿寒。明楼和明诚走出温暖的机舱，马上就能感觉到透骨的寒意从四面八方包围而来。
他俩第一批走下飞机，一眼就看到停机坪上的几辆军车和两队士兵。明楼微一皱眉，看到为首的军官肩章，转头和明诚交换了一个眼神，明诚笑着轻声说：“哟，大佐接机，先生真是贵客。”
明楼不想接他的话，径直朝为首的日本军官走去。那军官行了端正的军礼，昂首挺胸的说：“明长官您好，我是高木健次，将全权负责您的生活与安全。”他从怀中掏出两张卡片递了过去，“这是二位的工作证兼新都特别通行证，请务必随身携带。”然后向后一招手，一辆黑色商务车开了过来，“请上车。”
明诚上前半步接过两张卡片，大概看了一下，放入怀中。他拎起箱子想跟在明楼身后，却被高木健次伸手拦住，“抱歉，所有的随身行李和托运行李都要再次经过安检，请明长官放心，行李检查完后，会马上送到您的住处，保证不会有遗失，不会耽误您休息。”
“没问题，阿诚，把酒店房间号告诉高木大佐。”明楼不甚在意的扬扬手。
“明长官，为了您的安全，我们已为您安排好了专用住所，请吧。”高木健次伸手接过明诚手上的行李箱，不容置疑的拉开车门，请他们二人上车。
明诚坐上车就掏出手机点点戳戳，明楼忍不住问他，“你在干嘛呢？”
“把酒店的房间退了呀，12点前退订，押金全额返还。”明诚认真的看看表，“还有五分钟，抓紧时间。”
车队足足开了四十分钟才到达目的地，明楼被弯弯绕绕的山路弄得有些头晕，闭目按着太阳穴，明诚倒是闭着眼一直在睡觉，直到要下车时，明楼用脚尖轻踢了他一下，他才猛然惊醒，睁开迷蒙的双眼看看四周，明楼已经自行下车了，明诚忙跟着下了车。
坐在商务车最后一排的高木健次等到明楼明诚下车后才跟着下来，往前指引道：“明长官，您的住所就在这儿，每天会有人定时打扫，有专职厨师随时为您服务。”
明楼向四周扫了一眼，发现自己已经身处山顶，松柏包围中一幢两层西式小楼。已是深夜，山下的灯光熄灭了大半，剩下的几点零星灯光也被青松翠柏挡得严严实实，小楼就那么静静的隐身在黑暗中。
高木健次把一串钥匙交给明诚，手一挥，黑暗中闪出几点微弱的红光。
“山上是要员的特别保护区，任何人跨越军事封锁线，直接击毙。而且城里有宵禁，入夜之后中国人不得随意上街。所以，请长官放心，这里绝对的安全。”
“绝对的安全？”明楼翘起嘴角冷笑了一下，身体转了半圈，把四周都打量了一眼，“请替我向南田小姐表示感谢，烦劳你们费心了。”他朝高木健次微一欠身，转身大步朝小楼走去。
明诚从怀里摸出一个包装精美的小盒子，双手递给高木健次，微微弯腰躬身说道：“高木长官，今晚辛苦您了，小小薄礼，请笑纳。”
一声尖锐的鹰唳倏的响起，划破夜空，一只大鸟从天而降，直朝明楼扑了过去。这是一只灰黑相间的巨大秃鹫，双翅展开足有三米多宽，从天空中俯冲而下，带着呼呼风声，象一枝气势凌人的箭羽射向明楼。
明楼还在向小楼大门走去，似乎完全没注意到身后的突发状况，明诚被头顶呼啸而过的风声扫得抬起头来，看到那只巨大的秃鹫扑向明楼，还没来得及出声示警，那只秃鹫就在快要碰到明楼时突然又消失得无影无踪了。
“高木长官，刚才……您有没有看见什么东西？”明诚揉揉眼睛，面前只有明楼大步向前的背影，刚才那只气势凶凶来无影去无踪的秃鹫似乎只是他的一时眼花而已。
“没有。”高木健次垂着眼回答得简单干脆，没有过多推辞就接过了明诚手中的小盒，“时间不早了，请早点休息。”这时，又有一辆车开上山来，送来了几个箱子，正是他们的行李箱，看来已经通过“安检”了。
明楼已走到了小楼大门口，回头看到身后并没人跟来，不满的提高了声音叫了一声“阿诚！”明诚应了一声，朝高木健次微一欠身，拎起行李箱向小楼跑去。
高木健次一直站在路边，看着明诚拎着行李箱跑到明楼面前，放下箱子拿钥匙打开门后，自己先进屋打开灯，再把明楼迎进屋，然后才把几个行李箱一一拎进屋，最后转身关门时还再次和高木健次微笑点头道别。高木健次指挥手下把商务车驶入小楼车库中，然后才带队离开。
明诚关上房门刚一转身，明楼的大衣和围巾就朝他扔了过来，他赶忙伸手接过。“把箱子拎上来。”在明诚挂好大衣围巾的功夫，明楼已经上了二楼，声音从楼上传下来，在空荡荡的房间里激出轻微的回声。
明诚拎着箱子上到二楼，左右打量了一下，看到其中一间卧室门虚掩着，门口卧着一只巴掌大小的乌龟，头尾四肢都缩在龟壳里，仿佛正在冬眠。明诚蹲下身，拍拍龟壳，“小乌，辛苦你了。”说罢，他把行李箱轻轻放在门口，闪身进屋，关上了房门。
进屋之后，明诚还是习惯性的把房间从上到下仔细检查了一遍，在他检查到窗户是否关严，还拉过窗帘抖了几下的时候，明楼闷闷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，“别查了，有小乌守着，他们监听不到什么。”
“大哥……”明诚本想说安全第一，有备无患，但发觉到明楼声音不对劲，忙回头急步走到他身边。明楼坐在沙发上，左手死死按住太阳穴，右手向明诚一招，“把药给我。”
明诚半蹲下身，接住明楼有些颤抖的手，修长的手指搭在明楼手表表带上摩挲了几下，“大哥，要不今天就早点休息吧，我去把……”
“把药给我！”明楼咬牙重复了一遍，额上已有冷汗浸出，顺着鬓角滑落。
明诚无奈的从怀里拿出个小药盒，倒出两粒白色药片，放到明楼手中。他想了想，又伸手拿回了一粒。
“大哥，等我去厨房烧壶水泡蜂蜜，很快的。”
“不用了。”明楼直接把药片扔进嘴里，嚼了几下硬生生咽了下去，发狠似的猛按了几下太阳穴。“别浪费时间，说正事。”
明楼仰面闭目坐在沙发上，手握成拳抵在额头，眉心紧锁，半晌后问道：“夜莺到位了吗？”
“到位了。”
“黄鹂呢？”
“失联两周，凶多吉少。”
“通知小组所有人全部静默，所有通讯工具禁用，黄鹂的上下级马上撤离。”
明楼沉默了一会儿，明诚也没说话，有些担心的坐在明楼对面的茶几上，一直盯着明楼紧锁的眉头。
“我们还有很长的一段黑暗的日子要度过，你……做好准备了吗？”明楼抬眼盯着明诚说道。
明诚没有回答他，转头看向窗户，厚重的窗帘遮得严严实实，透不出一丝光线，“84。”
“什么？”
“从机场一路过来，有五个武装检查站和两个临时检查站，山下到山上27个埋伏点，这幢楼里加上那辆车上的监控摄像头，一共84个。”明诚扁扁嘴，伸出手指虚点几下，“真是全方位三维立体无死角，我看我脸上长了几个痘痘，南田洋子都看得清清楚楚。”
“你小子……”
“大哥……”明诚的声音突然变轻了，他温柔而坚定的说：“天，总会亮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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